百无一用是怀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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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对面,那是一栋灯火通明的合租房。

整个夏季都在这闷热的合租房里度过,楼梯对面的墙上有小孩小猫抓狂的痕迹,第二楼转弯处有让我流连忘返的香水味,透过这香水味就足以让我想象这女人身上的夜未眠。

每到夜晚,对面的合租房还包括我都在世间的嬉笑怒骂中骚动着,空气中都波动着我未曾想抵达的神秘。

我站在阳台面前,看着眼前为我而亮的灯光 就像单人床上的寂寞让我即刻催眠,我渴望寻找到这样的灯光,于是,我在这雄雌的荷尔蒙中等待着碰撞。

灯光一个接着另一个闪亮着,没关系,在这所黑暗的对流中,我将重新爱上它。

我来上海的第一年就找到了这间合租房,唯一让我瞧上眼的便是这里的阳台,比起现代式的它可能土的掉渣,这所阳台可以遮挡很多东西,这是我安慰自己的理由。

我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穿过这拥挤的走廊,才发现独处的并不止我一人。它的周围被油漆工涂上了鲜红的复古红,风一吹,那种声响就像踩在了灰尘上,总是被自己心中的期待而破灭。

拿着衬衫穿过小孩过道的玩耍之地,发现更多的人们都挤在同一所厨房里烧菜,里面的锅碗瓢盆从不分你我,我偶尔站在一旁说笑。自然也就成了常客。

人们最寂寞的时候,都是肩并肩干活,我拿着剩下的洗衣液放在了柜子的最顶端,正如我把那颗渴望被人理解的心放在了中间。随时都有被丢弃的危险。

记得刚来上海的时候,就被这繁华的大街和人们互相说笑的场景而被吸引,来到合租房待久了之后,我又重新来到了刚开始的起点。

那么大的城市,我开始故作矫情的为自己找借口,原来,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看不见的透明体。

在我的对面是一位单亲母亲,每天都带着两个孩子进进出出,我偶尔听见那两个孩子会因为一盘饺子而争吵,听见这声音,使我那颗孤独的心而沸腾起来。这栋合租房每夜都有人不断地搬入和搬出,到了深夜的某个时刻,所有的温度都从我身上渐渐消失再溶化。

我缩进被窝里随着闹钟的走向开始祈祷,等待下一个时间段的开始。

半夜,在我睡意朦胧中听见上楼匆忙的脚步声,每一步的脚步声都在我睡意中成了一个回响,她从包里摸出钥匙。接着,她睡在床上打起了电话。

这声音惊扰了我,于是,我彻底地从床上清醒了起来。

我睡在靠近墙壁左边的床上,我猜想,她肯定睡在我右边,只是,我和她中间隔了一堵墙,这堵墙很薄,薄得可以穿透这栋合租房整条关系。它若隐若现,这使我内心窃喜。

她现在肯定很累,夜晚回来她脱高跟鞋的声音总时刻提醒我,原来孤独的并不止我一人。

我有好几次都听见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诉苦恼,她带着点甜甜的四川口音,声线不直接也不僵硬,她每晚打电话都会在六点半进行。而我就会从她那打电话的语气中让我靠近,我多次记得,她打电话的时候我笑了场。

确切的是,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人。

她总是打电话给某某个人,尽管,我多次不见得她的样貌,但从我听见她口音时就在脑海里幻想又是怎样的一位姑娘。她说话的口音很重又时而挑逗着这莫名的关系,因为她口音把我脑海里的记忆又重新释放了出来。

记忆中,女朋友一直是黏人的模样。

我是最后一个来到酒吧,自罚三杯后,所有人都随着音乐而狂欢了起来,待结束后,我忽略掉了她,想起来时,她还是静静地站在角落处。

逛学校操场时,她牵着我的手走在林子里,那晚的夜很深,鸟儿叫得小声又神秘,我和她年轻又气盛,追求着最文艺的形式而传递给对方。就这样,就连我睡觉时的每个呼吸都正在小心翼翼地进行。

她打电话的口音又突然地温柔了下来,我被她这口音而睁开了眼,在我的孤寂中,我给她与自己做了个无数的推断,她会知道有一个人正偷偷地听着谈话而狂喜?

也几乎正是这样,我每晚都在这样的时期而入眠。

她来了,她上楼的声音是我最熟悉的,尽管上楼的脚步声很多,但我能准确地听见谁是她的脚步声,这样的时刻每晚都会涌入。

她在打电话的同时,我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,穿透在我耳里。此刻,睡在床上的我似乎能看见她的笑容,单纯又无邪。我提着购物袋走在回家的路上,上楼的瞬间我看见一名女子打着电话从我身后走去。

她低着头,左侧的头发从肩膀处滑下,我盯了她许久才回过了神。

我望着她下楼的背影而不能转身,脑海里,女朋友也是用这样的姿势把我挽留下来的。那时候,大家都年轻也没有什么资本,我只记得,我走得时候是一无所有的,正如这合租房空空荡荡,连一点傲慢也不接待。

我们分开那段时间,我忙里偷闲在厕所里与她有视频,常常有说有笑,时间一久,我也主动忘了这事,她总是对我说:“我会等你的。”

单纯得我认为只要我一回来,只要一谈过去,就可以重现以前。地铁从我眼前飞驰而过,这座城市总是不让人讨得欢喜,无数个侧影在我心底里掠影重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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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我在所有的城市辗转中,我身后的破球鞋一直在我背包里,似乎厌倦了所谓的海鲜气味,开始追求一些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
每次我都是拖着一身疲倦的身体进入合租房再躺在床上,自从她来了我隔壁之后,我不再感到寂寞了,我像是闯进了别人的生活,在无形之中过着自定义的两人世界。

在某处内心角落,我是倾于这样的感觉,我开始逐渐的依赖开始逐渐的靠近。

那段时间,我简直太穷了,穷得连餐桌上的一盘菜也付不起,路过每次这家店时,我都会下意识地摸裤兜而走人。

从她打电话的那天起,我就知道她是一位好女孩,她还有个郁郁不得志的男朋友。

“有些事不要着急,只要你慢慢努力别人会认可你的,你也不是小孩了,要做你自己。”她对着电话那方的男朋友说起,还是像刚才的那个模样,柔和的口音细致到了极点,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回忆了刚才的声音。

好像她真得就躺在我身边,这话像是说给我听的把我身上的寂寞一赶而空,我渐渐放空了自己,我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可爱的姑娘,剩下的晚安都源于我偷窥而后的不忘。

以前,很爱和女朋友逛学校,小小的学校与操场都被逛了无数遍却还嫌不够,只要一下晚自习,我就会与她牵手走在静谧的过道上。

有次,她看见一对情侣在楼梯口说着话语,准备情投意合时,她就在某处角落大叫了一声,之后,就牵起我的右手狂奔跑去。只要我一想起她的笑容,感觉整段时光都重现在了我面前,那些数不清的夜话还有我耳边的胡话都形成我心中无比的单纯。

我站在阳台的那头,她有时也会站在阳台处,晚上吹来的风穿过她的发梢,显得极其地柔和,我望着她想象两颗心走在一起是很难得的。我看见她从兜里把电话拿了出来对着说那些情意,我也只是傻乎乎地笑着。

无论我上哪一班的地铁,都会有很多人拥挤在各个扶手之间,我每日的生活如同在游泳深海处徘徊,溺水之间我不曾看见援手,那些地铁上孤零零的后脑勺像是对我的一句嘲笑。

我路过她家门口时,很想冲进去拥挤她,很想让她像对待她男朋友一样的语气告诉我也可以。只是时机还未成熟,我望着那道门出神,似乎她就是我多年的亲人。

回忆是骗人的,最后一次,女朋友来南站找我,在人山人海里我一眼就看见她蓝色的围巾。她出其意料地给我买各种东西,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,我也没有更多的钱去要求所有的生活,剩下的我只把懦弱藏在了背影里。

她坐在餐桌的对面,我夹起一片牛肉谈起了过去与现在,在前三十分钟里,我说得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,她也近乎变了个模样。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,手上还刷着最新的游戏。

我面前的这盘牛肉我吃不下去了。等我从洗手间回来时,我发现她不在了,我坐在位置上等到店面打烊,我才转身离开。原来,她离开得是那么静悄悄的。

我开始把这样的意念盯在了她门口的垃圾袋,我每次上班的时候它就一动不动地静立在那里,我就像是贪婪的小孩望着门口的糖果。

趁周围没有人注意时,我把那白色的垃圾袋解开,就像解开女人最深处的秘密,看见那些用品及口红促使我兴奋,缓如她穿着裙子向我踮脚走来。

我为这莫名的兴奋而让这样的关系多进了一步。

白色的垃圾袋里有未用完的香水与丝袜,这样的物品出现在我眼里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。她的阳台比我多出一半,阳台上偶尔会晾着她刚洗完的内衣,那些蕾丝边在阳台的暴露下显得更加羞涩。

我偶尔用手凭着这样的距离而在上面荡漾。

我是见过她的面貌的,五官看起来清瘦,背影略线单薄,而她找到借助温暖的是手里的电话,我也只是她隔壁的陌生人来窥听她的时光而已。

风把我的烟吹灭了,紧跟着,发梢与孤寂又扰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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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,这个季节更加阴冷了,大街上的人们都在往一个方向回家,我能看见所有的温暖都形成了一股暖流向下而流。

形形色色的大衣在这个世间构成了抽象的颜色,我看着这样的颜色让自己融入到这些角色中。那些想丢弃的回忆,还是如海水搬得涌入了我所有的细胞。

她染了一头闷青色颜色的头发坐在男子的对面,我和女朋友早已分开许久了,竟在十字路口处遇见她。犹如一层又一层地雪花把以往的心事重映在我脑海里。

在马路的对面,她嘴唇上的复古红让我看尽眼底,虽然,她现在成了我的前女友,但她看人眼神总是那么亲切。今天刚好是圣诞节,街上响起了欢快地歌曲,她藏着一顶小蓝帽,显得俏皮极了。

刚开始那会儿,我只觉得这样的节日幼稚,她显得更加幼稚,常常说得没空,我就足以让她等了一个小时多,到了最后,我和她便在某处内心松开了彼此的手。

那名男子望着她,两人在这样的节日气氛下显得让我陌生,一辆欢快的公交车从我眼前驶过,不久后,我便觉得这样的天气更冷了。

我一直在想,我会不会就这样孤独下去,合租房总有一股闷气徘徊在屋内,这样的氛围让我幻想到我与隔壁的姑娘有着暧昧一样的气息,当我每次想到她对着电话说得那句:“有些事不要着急,只要你慢慢努力别人会认可你的,你也不是小孩了,要做你自己。”

我就觉得在这诺大的城市里,我不会感到流浪。如果我变得再好一点,我可以再进一步得到她的全部,如果我变得再勇敢,我可以毫不犹豫与她谈未来,如果我变得再渴望一点,我想让她把那句话亲口对我说。

我所在的那家公司因为一次设计而得了奖,但也有我的功劳,我被升了职,连续有几次加了工资,回到家中的我,看着这些小小成就而感到喜悦。

我知道隔壁的她马上要回家了,我在屋里整理好了西装与皮鞋想推进隔壁的门,对她说:“你好,我想我们认识,一直都认识。”或“你知道吗?你在电话里说得那句话我记了很久。”

我座在位置上想象了无数的场景,我现在有一股冲动想拉住她的手逃离这间合租房。

对,她来了,我听见了那一声熟悉的上楼声音。

于是,我很默契地躺在床上,侧着耳朵听她打电话,今晚回家的好像不是她一人,还有另外一人,接着,我听见了他俩的悄悄话,然后,便是一股挑逗声朝我耳边涌入……

第二天,我收拾行李准备把它放在楼下,因为,我找到了更好的去处。

在搬行李的过程中,我瞥见了她门口的垃圾袋,不过,这种熟悉的感觉早已被打破。我看见一对男女在楼梯口徘徊,他身旁依靠的那名女子我在搬行李的同时多看了她几眼。

那么男子看了看我又马上看向了她:“你俩认识吗?”

“不认识”一股熟悉的声音传入我耳里。

就像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摩托车,所有的噪音在那一刻已消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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